荷蘭是個自由化與商業化的國家,根據荷蘭的法律規定,只要有一方是荷蘭人就可以在這裏結婚,比較起比利時,只能在自己所居住的城市結婚,寬了很多。除此之外,結婚的儀式也多了很多可能性,你可以選擇在漂亮的植物園內、甚至也可以選擇在船上。只要新人不吝花下四千歐元,在荷蘭結婚充滿了可能性。我們沒有那種大手筆,所以選擇在市政廳,儘管如此,我們也支付了將近四百歐元。
或許是使用者付費的原因,儀式的主持人在典禮前幾天和我們約了個時間,為我們解釋當天的流程,同時進行了小小的訪問,除了我和他認識的過程,細節還包括了,我們和證婚人的關係。為了讓台灣這邊的人能夠融入這次的結婚儀式,主持人以中文歡迎我方的家人以及證婚人,之後的儀式則以荷語以及英語雙語方式進行,照顧到每個人的需求。由於這是為我們量身打造的儀式,我們也可以提出一些個人喜好,比如說,來一點搞笑的內容。我和他面面相覷,不知道結婚典禮如何能搞笑。
很重要的是,結婚儀式雖然可以插入搞笑的過程,但基本過程是很嚴肅的,主持人代表的是荷蘭法律,所以雖然不是法官,但是會穿著法官的袍子來為我們主持。被問到我們是否願意的時候,不可以開玩笑,只能回答願意,否則整個結婚典禮必須終止。
說真的,在儀式開始之前,我和他緊張地不得了,因為台灣人對於結婚典禮這檔事,總是有種想法:要晚一點到,因為一定會晚一點開始。荷蘭可不是如此,為了要避免人們遲到,甚至有任何的延誤,我們需要加付金額。果然是荷蘭人呀!連結婚這檔事,都不放過。當我們看見證婚人坐在大廳等候,當我的家人在迷路之中,摸索到了大門,我們終於卸下一口氣。
結婚當天,我和他手牽著手一起走進會場,看著對我微笑的家人,想起那天主持人說的話,我有種想要落淚的喜悅。我參加過台灣的公證結婚,簽名是在人到了會場之後就簽,證婚人也是如此。在荷蘭,包括新人以及證婚人都是在儀式之中進行。主持人發表一段針對我和他的簡短介紹,同時也介紹證婚人,我和他簽完名後,證婚人也需要到前頭來,坐在特別席上簽名。整個儀式,每個細節都讓人覺得相當慎重。
因為我們打算租艘小船,在船上辦喜宴,這次準備婚禮的最大難題之一,就是找素食的外燴。荷蘭是以愛護動物出名的國家,甚至有Party For the Animal這樣的保護動物政黨,因此我一直信心滿滿自認沒問題。結果,素食餐廳多半不願意幫我們做外燴,而素食外燴不是當天已有行程,就是度假去了。他打了無數通電話,打到快瘋掉了。
後來我沒辦法,乾脆打電話到佛光山的荷蘭分院請示那兒的法師,他介紹我一家中國餐廳:海城餐廳,剛好這家餐廳在運河旁,同時又距離市政廳不遠,願意為我們安排這次的船上喜宴。後來,從他的口裏我才知道,海城餐廳可是荷蘭最大最著名的中國餐廳。在結婚前一天,我們來到店家典婚宴的菜,那兒是大排長龍,不論歐洲人、亞洲人,紛紛排隊等候在門口。晚上的時候,我和他在那兒用餐,廚師的手藝果真很好,不輸給台灣的餐廳,同時也是我在歐洲吃過,最棒的一家中國餐廳。
好笑的是,我看著菜單,把素食的菜都叫了進去,其中一樣是豆芽菜,店家經裏皺著眉頭罵著:「這難吃死了,這是給老外吃的,不可以點這個,我們幫你換成炒菜心。」炒菜心就是炒芥藍菜。好吃!
另外一個小難題是,我和他都不喝酒,而且不打算供應酒,原本想跟餐廳買飲料,餐廳卻說,他們不能賣飲了給我們,因為必須擁有Bar的執照才能賣飲料。結婚前夕,我們來到了荷蘭的最大超市Albert Heijn,然後選了幾瓶非可口可樂系、非Lipton系列的飲料。原本以為,荷蘭的客人會抱怨我們只提供超市級的飲料,結果出乎意料,船長看到那些飲料,竟然問我們是上哪買的。
那天坐上了船,吃著歐洲最好吃的中國料理,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。我們鬆下了一口氣。雖然這次的婚禮邀請來的人很少,兩家人之間,卻因此能夠充分交流。也許這一輩子,就只有這麼一次聚會的機會,在兩家人短暫的交會過程裏,大家終於能夠彼此了解,這是跨國文化中最難能可貴的,而家人之間,能夠和樂融融地相處,也是我心中最大的期望。
那艘船,滿載著希望與祝福,在幸福灣上靠岸。下船後,我想起婚前兩天,天空突然下起一場太陽雨,之後,我在東方的天空看見了彩虹。我和他都曾經歷過風風雨雨,這次的婚前準備,也是異常辛苦,但如果不是一心想著克服這些阻礙,我們無法嘗試甜蜜的果實。
他的小姪女,在拍團體照的時候,怎麼也請不動,不肯和我們拍。
好險,當初船長不准他帶著太陽眼鏡拍照。讓沒有拍婚紗的我們,也能擁有美美的回憶。
新的人生展開,我和他的下一個課題是:該如何替我台灣的小姪子,以及他的荷蘭小外甥女,安排個國際聯誼,也許有機會,這個台法混血的小女孩也能插一腳,在小小年紀,來個小小聯合國交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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