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才剛抵達義大利,仍在火車上便接到飯店打來的電話,說我實際的房間和我當初訂的房間地址不一樣。當我們抵達了對方所說的地點時,只見那裏是社區公寓,並沒有任何B&B的招牌。我看著電鈴正猶豫著不知道要按哪一個號碼時,路邊有位先生過來,問我是不是要住宿,然後替我播了通電話。
他卻不安了起來,跟我說:「這真的妥當嗎?你怎麼能相信他?」
我卻很正定地說:「為什麼不妥?剛剛飯店的人打來說,地址更改了嘛!羅馬都是這樣子的。」
很快地,飯店的人出來替我們開了門,等一切都安頓好之後,他才鬆了一口氣,然後跟我說:「我以為我們之所以會被帶到不同的地點,因為我們會被洗劫一空哩!」
我倒是沒有想這麼多,這樣一想,他的顧慮其實也是有道理。但是誰叫我第一次自助旅行的第一站就是羅馬,當年有更扯的經驗,(請參考:我在巴塞隆納思念著羅馬)所以便不以為意。
我們抵達的時間是傍晚,五月底的羅馬天還大亮著,於是我們便迫不及待地到羅馬大街上閒逛。和羅馬這麼一睽違,就是七年的時間,有些街道我依稀仍舊記得,但是無法在第一時間想起。七年前逛羅馬是在冬天,天黑地很快,當年我錯過了不少有趣的市集。我和他並未照著地圖,隨意走走,很可惜老天不賞臉,天下起了雨,於是我和他躲進了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餐廳,點了兩分Pizza。
這餐廳裏全都是觀光客,因為所有的人都說著英文。看著服務生端上給其他客人的Pizza,覺得看起來就很好吃。我點的那份是有我最愛的「朝鮮薊」(Artichoke),第一次吃到Artichoke的Pizza是在佛羅倫斯,一吃便驚為天人,那酸酸鹹鹹的味道,沒有肥滋滋的起司,很適合東方人的胃口,真的是永生難忘。
雖然日後我陸續在其他的歐洲城市也吃了一些有Artichoke的Pizza,但是如何都無法比得上佛羅倫斯的滋味,通常就只有幾片菜心點綴,而且口感太淡,就像是我們吃清粥小菜,而小菜真的很小,而且又沒有醃製的味道。大概也是這個原故,我日後一直認為,只有義大利的Pizza才是正宗的Pizza。我一直很想重返義大利,說真的就是為了要再吃上一回正宗的Artichoke的Pizza。
等我們的Pizza上來之後,我們暈了,點餐食特別跟服務生說,不要有培根的,但是我的Artichoke Pizza上還是有培根。服務生說沒關係,會再做一份Pizza給我們。等了十分鐘,又上了一份Pizza,這回上的是香菇Pizza,而且上頭還打了一顆荷包蛋。
我們根本沒有點這種Pizza。
服務生又說沒關係,會再上一份給我們。又等了十分鐘,上來的又不是我要的Artichoke Pizza。他重新敘述了一次我們要的。服務生說沒關係,會再做一份給我們。這回上來的真的是Artichoke Pizza,而且果然沒有培根。他豎起大拇指跟服務生說讚,但仔細一看,雖然沒有培根,但是廚房卻放了小魚。
我不吃了。我放棄了。
上了四分Pizza,沒有一份是我們當初所點的。他跟著我吃素,也吃了一年多了,於是挑掉了小魚,然後把沒沾到小魚的部分和我分著吃。
我們有共同認識的義大利朋友,那位朋友曾對他說過,到了羅馬,就千萬別對餐廳客氣,要告訴他們,菜太鹹,重新做;或者烤太焦了,重新做。因為你絕對必須用這種嚴厲的方式批評他們。我們並沒有對餐廳客氣,也讓餐廳重做了幾次,但最後我們仍舊沒有吃到,我們想要的Pizza。
上了四道Pizza,沒有一道是我們所點的,這永生難忘的經驗,這永生難忘的羅馬Pizza,於是我下定決心,絕不到羅馬的餐廳吃Pizza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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