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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年12月23日 星期日

睽違30年之後,我的這一班

還記得有多久沒有見到國小的老師與同學了?



在世界末日之後,回想過往的一切,我想,2012年是一個對我來說很特別的一年,尤其是在歲末年終之際,能夠再次見到小學的老師和同學們,那一刻我的眼角泛著感動的淚光。這一刻,我體驗到了傳說中的喜極而泣。
 
我們國小這一班感情特別好,即使畢業之後也仍舊有聯絡,甚至安排出遊。但隨著我北上就學,開始致力於大學課業以及日後的事業,便漸漸地與當年的老師及同學們疏遠。在那個時候,大家心裡頭都害怕著,萬一自己發展得不夠好,名片的來頭不夠大,同學會似乎不再是一個那麼讓人開心的聚會。隨著我出國之後,因為一些因素便與台灣漸行漸遠。當自己發覺,對歐洲人來說,家庭與根是生命中重要的環節時,我的內心其實很空洞,因為我發現,我的根是空虛的,是飄零的。我在比利時交了些朋友,那些交會多半像是與候鳥相逢,在大笑過後,便擦身而過,彼此過著各自的生活。在結了婚之後,他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依靠。有時候這種現象讓我害怕,因為他有一名國小的死黨,他的父母仍在身邊,他的姊姊也沒有距離他那麼遙遠。我不知道我的生命中除了他擁有了誰。
 
說實在的,出國這麼多年,我也習慣成為獨行俠,低調過生活,Facebook也不想再加甚麼人當朋友,反正加了也多半是個數目字而已。大約一個多月前,我的Facebook有個「陌生人」想加我,我只是相應不理。幾個星期後,他留了個信條給我,原來他是我的小學同學。如同滾雪球般,透過他的Facebook,我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好姊妹,而在同時之間,我們這一班在Facebook上的社團也瞬間壯大起來,這一切都發生在我正準備飛回台灣的前一天。那一夜,我失眠了。
 
我在日誌上說過,我是個有原則的人,當初買SIII是為了拍照方便,不是為了當低頭族時時查FB上的留言。這個原則,很快就被我們這一班的重聚給打破。他不懂我為什麼突然開始勤於上FB,他不懂為什麼我突然間老是坐在電腦前。那一夜我在社團的板上說:「我小的時候會躲在被窩裡偷看漫畫,或是偷聽收音機,現在我居然會躲在同一張床上,偷上FB。」為什麼?
 
話說,我的這一班很純樸,當年同學之間產生的男女之情也是很純。那一天大家在網上聊起,老師當年有些嚴格,忘了帶算盤的同學要被處罰,結果有位女同學還是忘了帶,於是她仰慕者,就在上課時不加思考地把算盤往她的桌上一擺,然後上台去領打。事實上,在我出國之後,仍吃蛋糕時,我最喜歡海綿蛋糕,因為坐我旁邊的同學,總會在下課時去福利社買兩個海綿蛋糕,一個自己吃,一個給我。當年電視上天龍特攻隊流行,於是我們組織了「A字特攻隊」,每個星期三下午小組聚會,一起「出任務」。所謂的出任務,不外是吃吃喝喝,騎腳踏車玩。這就是我的童年。
 
事實上在我出國前,我早已經那些記憶所埋藏,這一次在網上重聚,這一次又能夠與老師團圓,昔日的蠢事歷歷浮現。終於到了要聚會的這一刻,說真的,我好猶豫,我好想逃跑,我好害怕這三十年的往事被翻起不知如何一一交代。我很蠢,我想不到拒絕的理由。我是在板上貼聚會時間公告的那一人。
 
同學們約在我家門前,然後一塊去拜訪老師。見到同學的那一刻,所有的猶豫與顧忌全都消散了。就像是佛家所說的「空」,那些煩惱本來就是不存在的。由於同學給我的地址是錯誤的,於是我遲遲無法找到老師家。當我抵達時,同學都已經坐定在裏頭,與老師聊天泡茶。我站在社區大門口,怯生生地按下了電鈴。老師即刻開了門,往大門口處奔跑而來,她緊緊地抱住了我。那一刻,與現在正在打這裡的我,眼角都泛著淚光。
 
我們大中華的文化裡,有所謂的「誇飾法」,畢業三十年是「誇飾法」,但其實就算只有二十多年也無所謂了。老師奉獻於教育界正好年滿三十五年,今年剛退休。在過去的這段歲月裡,她對我們說:「你們這班同學感情最好。」其實,在我們仍趕往老師家的路上,荷蘭人的他便對我說:「我真替我當年的國小同學難過,我們沒有這麼好的老師,這麼好的同學。」



感謝Meat lover委屈陪我一塊吃蔬食。
睽違這麼多年再次相逢,我沒想到老師也和我一樣,昨天晚上失眠了一夜。我沒想過現在的Mr. Police其實是個有情有義的Gentleman。我沒想過當年很會流口水,甚至將口水流到班上小畫家同學上的他,其實內心很念舊。我沒想過,當年那個永遠坐不住的他,其實是個拯救美女的英雄。而我自己甚至沒想到,其實我是當年班上的學藝股長。說真的,我實在不知道當年當學藝股長的作用是甚麼,在畢業三十年之後,身為學藝股長的我,打下了這段文,紀錄我們再次的相會。
 
你知道的,感動是一個很攏統的詞,要細說這感動的滋味,那麼這就像是,在空中飄蕩的失根蘭花被悉心的栽花人呵護在盆土內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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