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聖誕節到新年

久違了，在歐洲過聖誕節。過去幾年，利用聖誕與新年假期回台灣已經成了傳統。家人也漸漸習慣我在這期間返家。今年我們選擇晚些時間回台灣，聖誕節則留在歐洲陪他爸爸。就像我們台灣的農曆年，歐洲人很多人都提早返鄉，聖誕節前幾天，街道相當冷清，就算留在工作崗位上的他，聖誕夜這天也只需要上半天的班。

這次我們選擇最容易準備的烤乳酪來慶祝。我們從素料店裡買了幾樣素料，其中最搶手的莫過於棒棒腿。這素雞腿的棒棒原來用的是甘蔗，咬起來還帶有甜味，而另一份素料，也帶有亞洲風，裡頭竟還吃得到枸杞。題外話，枸杞這幾年成為了歐洲人的新寵，被當為健康的聖品，不僅媒體大幅報導，一般的西方超市也開始販賣。有時我拿來當搭配原味優格的零嘴，有時則是下廚的配料，真的是大大解了我的鄉愁。

既然是聖誕大餐當然要配酒，於是我買了0%酒精含量的「燒酒」(Vin Chaude)來混騙，但是老爸當然不會上當，他早就替自己準備好了搭配的好酒。事實上，這「燒酒」其實就是綜合果汁，大概稱為「燒酒」比較好賣。除了這種燒酒，另外還有一種「薑酒」，也是0%的飲料而被稱為酒。有的商店稱為Ginger Wine，他則說大多數是稱為薑啤酒，當初我們也是為了要蒙騙他的爸爸而買了一罐。記得當時我買的是添加了辣椒的薑酒，喝了一口，幾乎要衝上天，幸好那天他爸爸稱病沒來我們這兒，否則後果我還真的不敢想像。記得那瓶子上還寫著：「如果覺得不夠辣的話，可以加熱。」我們當來從來沒加熱過。現在不記得那罐「薑酒」是如何被消耗掉的。

至於主菜烤乳酪，有許多種的口味，我們選擇了原味、白酒、黑胡椒與辣椒口味四種，當然辣椒口味的乳酪是從來都沒有進到他爸爸的口裡，大概都是被我吃掉了。烤乳酪是很容易飽足的食物，比起乳酪火鍋，很快就有飽足感，再加上吃了幾隻的棒棒腿，沒吃上幾塊，我已經吃撐了。

  

 

吃完聖誕大餐我們便回到根特，聖誕節這天相當輕鬆，我們一方面打包隔天啟程的行李，同時又有時間到市區閒逛。很多年沒在台灣過農曆年，不知道是否商家仍舊如同以往都在這段時間打烊。聖誕節真的是歐洲很無聊的時期，即使餐飲業，甚至是許多在聖誕市集擺攤的店家也是大門深鎖。無一開門供應早餐的店家擠滿了遊客。

我期待溜冰已有好些年了，因為過去一直找不到人陪我溜，於是我只能默默地當個路過的觀眾。他答應我今年一定陪我去溜冰。荷蘭人相當愛溜冰，他們最喜歡在結冰的河道上溜冰，因此當氣候相當寒冷的時候，甚至會來個「十一城市大溜冰」的比賽，參加的選手在運河上滑過一個又一個的城市。而最讓荷蘭人喜愛的除了在結冰的河道上溜冰之外，還有就是喝一杯運河旁的熱巧克力奶，或是來一碗熱騰騰的豆子湯。荷蘭的冬天，餐廳或是Café，最不缺的就是這豆子湯。比利時人雖然也說荷蘭語，但不喜歡這豆子湯，或者他們會偷偷到荷蘭去品嘗這豆子湯。雖然這豆子湯真的是「湯」，但卻極為濃稠，甚至可以用鋁箔紙捲起來收藏，等要食用的時候再加水去煮。看不到豆子湯，他極為失望。

大概這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溜冰，溜冰場正式開門的時間還沒到，門口已經大排長龍，甚至場裡頭已經有人開始在冰上玩耍。沒想到當我們開始穿鞋子時，才發現原來這鞋子還真難穿，腳即為的疼痛。一塊塑膠板刺穿到他的皮膚裡，而我的腳也破了皮，甚至疼痛到骨頭裡。我一點也不記得以前溜冰時，腳曾經如此疼痛過。一直到我們回台灣，然後度完假回來，我們兩人的腳才算是全癒，不過至今腳上仍舊有個傷痕，而且用手指按下，骨頭仍舊隱隱作痛。

除了腳疼痛地厲害之外，再加上當天去溜冰的人很多，三不五時就有人滑倒，除了幾個人以優雅的姿態在溜冰場上縱橫之外，沒有一分鐘是沒有人滑倒的，在這壅擠的狀態下，我和他都很難發揮埋藏多年的「實力」。我們總是踉踉蹌蹌地在場內移動。就這樣一直到了最後幾分鐘，突然間他和我慢慢找到了在冰上滑行的感覺，要不是腳都痛到流血了，我們還真是不想離開。我和他說好，要去安特衛普的室內溜冰場溜冰，但是看著我們兩人的腳都貼了一個星期的膠帶，尤其剛開始洗澡的時候，我甚至痛到大聲尖叫，說真的，我不相信我們會再回去。

以上就是我們今年在比利時的聖誕節。

一月中我們剛從台灣回來，在恐怖攻擊的籠罩上，根特的party並沒有沉靜下來。一月18日也就是今天，是根特市的新春酒會，所有的根特人都被邀請去市區喝飲料，而且免費。一早天空就陰雲彌布，尤其在酒會開始前一個多小時，天空開始下雨。我熱愛party的死性不改，拉著他在雨中朝著酒會的會場走去。他問我，今天是否會有很多人。我皺著眉頭說：「天氣這麼冷，又下著雨，不會有很多人。」即使如此，我還是頂著寒風朝著會場趕去。

才剛到市區就發現我錯了，雖然多數的街道都是相當寧靜的，幾乎看不到人們的行蹤，但是根特人也像我一樣，熱愛party的死性不改，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人潮，全數擁向酒會會場。就這樣大家撐著傘，喝著免費的飲料，聊著天，然後偶爾聽一下台上市長的演講，以及一些歌唱表演。

和台灣的高人在群眾前一拿到麥克風就死不放手的個性不同，市長的演講不長，我急著領飲料而沒法子仔細聽他說了甚麼，大概知道今年慶祝的主題是「橘子色」。在比利時也有以橘子色作為主色的政黨(基督教民主黨)，市長(社會黨)笑著說，當然我們不是要去慶祝那個基督教民主黨，我們是要去慶祝兩百年前荷蘭人曾經統領過根特。是的，橘子色是荷蘭人的顏色。似乎，根特有一條運河，以及知名的根特大學就是在兩百年前由荷蘭人所建設的。說真的，我和他都覺得慶祝荷蘭人在根特真的是個很好笑的主題，想想我們台灣人，甚麼時候慶祝過日本人、荷蘭人在台灣了？但是不管了，大家高興就好。新聞上說，總共有八千人去參加這次的慶祝了。

原來還可用燙衣架來放飲料和食物，只是我很佩服這些比我更愛party的根特人，即使在寒冷的風雨中，也一定要盡興party的死性格。 

以前我們總是抱怨，廣場上的那幢龐大建築不僅醜又占空間。今天我們卻如何也擠不進去，只能在外頭撐著傘，吹著寒風，喝著飲料。很快地，我們便返回溫暖的家。

 

以上就是今年的新年酒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