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用APP，你還記得如何和人「面對面」說話嗎？

幾年前，我和我母親準備搭車去新店看牙醫，當時出國已久，加上我沒去看過那位牙醫師，於是母親便在路旁找公車站牌。由於她是南部人，不是很確定公車號碼，遂問一旁的年輕學生們。

那學生們的模樣看來是高中的年紀，一男一女，他們就如此呆站在那兒看著我的母親，然後甚麼表情都沒有，就當作我母親在自言自語。她們連一聲：「抱歉，我沒聽清楚你的問題也不會回。」甚至更簡單的：「對不起，我不知道。」那一男一女就如此對看一眼，然後繼續呆看我的母親，好似我們是甚麼怪物似的。

之後，我看不過去，便把母親拉開，然後自己去找站牌。我想，或許是母親的那鄉下的模樣，以及不懂問話的方式，導致那些學生，就像呆鵝一樣。

今年我和他一起回台灣，在等回南投老家的國光車站時，打算去買飲料。有兩位看來是大學生的年輕人站在隊伍的後方，櫃檯前的顧客點完了，他們沒有離開，也沒有前進。我不想插隊，於是便上前問那兩人：「請問你們在排隊等飲料嗎？」當時兩個人玩著手機，然後也是一臉茫然地望著我。只是一個人說：「對。」另一個人說：「沒有。」如此，我連問了三次，那兩個人才意會我的問題，最後告訴我，他們並沒有要排隊點飲料。

對於這樣的現象，我大感不可思議，我在國外即使語言不通，也不曾發生這種事。更何況我說的是標準的中文。買完飲料，我對他嘆了口氣說：「台灣人是怎麼了？我說的是中文耶！」他雖然不會中文，卻給我一個很精確的答覆：「那是因為你不是用手機的APP和他們交談。」

他曾經聽過一個節目，主持人講了一個真實的故事，有一個百萬富翁的俱樂部，聚會當天，現場的DJ自顧自地播放吵雜的流行音樂，樂聲之大，會員們無法好好聊天。於是就有位會員上前告知那名DJ，請他別放這種音樂。不料那名年輕DJ的反應，也就和我遇到的年輕學生一樣，就是整個人完全沒有反應，傻傻的看著對方，即使他們擁有著相同的母語。

前年我和他回台灣，我看到一家人上餐廳，兒子在滑平板，菜端上來了，他沒有動筷子，卻將平板放在桌上，然後一家人盯著平板看。沒有人說話，也沒有人吃飯。

而在比利時這裏，雖然有些Café，開始推出免費Wifi的服務，但也有一家餐廳，在櫃台上放了個告示牌：Sorry, we don’t have Wifi. Please talk to each other. 用原子筆久了，我們失去了使用毛筆書寫的能力，用電腦久了，我們失去了，用筆書寫的能力。而我們卻沒想到，原來用APP久了，按讚案久了，我們失去了面對面交談的能力。

文章上說的就是這家餐廳，雖然不提供Wifi，但是營業時間仍舊是座無虛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