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晚上我和G約好隔天早上八點一塊下樓用早餐,那將是我在雅典的最後一天。就像是歐洲有臥鋪,希臘的郵輪也有夜船,船開得很慢,於是我們能夠睡到隔天清晨,如此省下一整天的時間,同時也省下了飯店的錢。
但是當我睡醒走到樓下,看著空蕩蕩的餐廳,居然沒有G的身影。他不理我了?先出門了?或者還在睡覺?前一天,他可是七點就起床了。我只能說西班牙人的行事風格真是高深莫測,完全讓人摸不著頭緒。餐廳的人漸漸多了,我左看右看始終沒看到G出現,所以,G丟下我一人?因為我拒絕了他,所以他生氣了?終於餐廳坐滿了人,終於G姍姍來遲,他並未對他的遲到感到有任何的不舒服,真的是西班牙人。
這天我們的行程是逛雅典最著名的Archaeology Museum,它的位置距離飯店還挺近的,因此我們步行前往就可以。但是當我還沒吃完早餐,我就知道這一天掛掉了,我意識到了我的腸胃出了問題,太慢了,我已經快吃完了。我們緩緩地走向博物館,在那裡我們發現了一個傳統市場,我說:「這市場看起來和台灣的好像。」G也說:「這個傳統市場好像巴塞隆納。」雅典讓我們兩人兩想到自己的老家,真是奇妙呀!
在有些時候,我在雅典看到了台灣的影子,我不知道是因為兩者相像,或者我思念著台灣。我發現希臘人插蠟燭的方式,和我們插香的方式還挺像的。
這是Archaeology Museum,問G為什麼博物館要蓋在危險地段的旁邊,G告訴我,因為這是一百多年前蓋的,他們當時沒料到今天的雅典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。也對。
原來巨大的神殿是這樣子蓋起來的。
這是其中的一樣鎮館之寶。不過當然最好的雕像都被法國人、英國人還有義大利人拿走了。
在有些時候,我在雅典看到了台灣的影子,我不知道是因為兩者相像,或者我思念著台灣。我發現希臘人插蠟燭的方式,和我們插香的方式還挺像的。
這是Archaeology Museum,問G為什麼博物館要蓋在危險地段的旁邊,G告訴我,因為這是一百多年前蓋的,他們當時沒料到今天的雅典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。也對。
原來巨大的神殿是這樣子蓋起來的。
這是其中的一樣鎮館之寶。不過當然最好的雕像都被法國人、英國人還有義大利人拿走了。
越走,我的腸胃越是不舒服,但只要慢慢走倒還沒關係,以平常的步伐前進,我可是會想嘔吐。從博物館出來之後,G買了三明治並且喝了一杯咖啡,而我自然無法進食,G雖然放慢了腳步,不過對不舒服的我來說,還是稍嫌太快。最後他決定,我們下午去雅典的山丘,他說可以搭乘纜車上到山上,我們能夠從山丘頂上俯瞰雅典。我同意了。不過,這對我的身子來說卻很糟糕,因為要走很多很多的爬坡路。
天下起了雨,路旁並沒有遮雨之處,我只希望能夠上大山頂上,然後坐下來,只要能夠坐下來我就沒事了。要走到覽車的入口,首先需要爬上好些的階梯,事實上,我不確定是不是那些階梯,那時我只是想著巴黎的蒙馬特,G緊張了起來,萬一走錯了,那麼如果我們要重走一遍,我可能會倒在路邊。那裡沒有路人,只有一位老人,於是G上前問他,是否那兒就是搭纜車的入口。還好,我是對的。
最後一段路乘是很長的階梯,我的腸胃抗議地很厲害,可是天下著雨,我只好向前緩緩地走著。終於來到了售票處,一輛覽車即將發動,在我們前面一位小姐,緊張地付著錢,她只有20元大鈔,售票小姐卻說:「我們沒有零錢找。」於是那位小姐花了好些時間湊足票價,然後她拿著進場的卡,卻不知道如何使用。然後輪到了G,G也花了一段時間湊足票價,最後終於輪到了我,Oops,我也沒有零錢只有20圓大鈔,就在這時,從纜車內探出了個女人的頭,她對著售票小姐機拉瓜啦地大吼,她不停地吼著,當然我知道她在催促我。那時,我好想對她大喊:「你給我閉嘴,不要對我大吼!」但是我沒有。我的動作完全是重複在我們前面的那個女子,在那女人的噪音干擾下,我失去了算數的能力,完全不知道我要付多少錢。她仍舊在吼叫著。
從山頂上俯瞰雅典,便可以看到當年的奧運運動場。雅典唯一直得讓人稱頌的,就是地鐵和台北的一樣很乾淨,這應該歸因於他們當年舉辦奧運。
上到了纜車內,那名女子仍舊抱怨著:「我很生氣。」我知道她應該是帶團的領隊或導遊,但是被她這麼不斷地吼著,再加上在纜車內,她對其他遊客的態度也很差,我回嘴了:「我也很生氣。」那名女子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說,誰會料到印象裡總是害羞內向的亞洲女孩會回嘴,我討厭會大吼大叫的人。於是我們槓上了。
「我不是在對你吼。」
「你當然不是,但是售票小姐把所有的壓力都施在我的身上,我生病了。」
「你可以搭下一班。」
「我當然可以搭下一班,可是售票小姐要我搭這一台。我生病了,你一直大吼。」
「好嘛!你要我怎麼樣嘛?我不想再跟你說下去了。」
嗯?這麼快就認輸了?
後來我發現,希臘人很好玩,他們雖然出了蘇格拉底、柏拉圖、亞理斯多德這些哲學辯論的天才,不過他們似乎並沒有遺傳到他們辯論的血液,當他們覺得理虧,辯不下去的時候,他們就會以「我不想再跟你說。」作為結尾。也許他們的心理想著:「哼,我才沒有認輸,我只是覺得你不可理喻。」
但是當雙方起爭執辯論,最先說出:「我不想再跟你說下去。」的那一方輸了就是輸了。我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認輸,真的沒料到。其實我承認,我也知道自己無聊到極點,我並沒有生氣,我真的沒有生氣,只是貓國的人個個都愛裝紳士淑女,不會有人在公共場合如此對人大吼。至於為什麼我會知道希臘人吵架輸的那一方以「我不想再跟你說下去」作為結尾,當然是因為,我後來又有一次辯論的經驗,呵呵,我真是無聊到極點。
至於為什麼我變得善辯,我想是被貓國人還有德國人訓練出來的吧!因為他們可是自視甚高的一群,字典裡沒有「認輸」二字,就算你是有理那一方,他們也不會承認。
好了,我的腸胃當然不可能在我上到山丘頂上就突然好起來,我邀請G到一家,也是山丘頂上唯一的一家餐廳兼CAFE,然後我知道我只有去趟廁所才能醫治這不舒服的感覺。終於,我微笑地走了出來。
這是我最喜歡的一條街道,在G的眼裡這條街道似乎很稀鬆平常,可是我好喜歡上頭的樹,花的顏色好特別。
山丘上的白色教堂,小小的,裡頭不准人拍照。
大概是拍的時候仍下著雨,鏡頭上可以看到雨滴。
這是我最喜歡的一條街道,在G的眼裡這條街道似乎很稀鬆平常,可是我好喜歡上頭的樹,花的顏色好特別。
山丘上的白色教堂,小小的,裡頭不准人拍照。
大概是拍的時候仍下著雨,鏡頭上可以看到雨滴。
我終究對雅典感到惋惜,她可以是一個更美的城市,她擁有種植熱帶植物的條件,只不過他們浪費了上天給予的資源,就像是擁有金礦的乞丐,不知道應該拿金礦去提煉。是我們該返回旅館的時候了,當我們從山上下來時,我們看到那兒種植了不少的仙人掌,讓我聯想起南法尼斯附近的小村落EZE,法國人便利用這種在歐洲難得的氣候條件,造了一個歐洲獨一無二的「熱帶花園」,進去參觀可還要付門票,可是每個人倒是都開開心心地挑錢。雅典人要是能夠向法國的人學著多一點藝術氣味,那兒真的可以更美。
這張照片挺漂亮的,對吧?因為這不是雅典,也不是希臘,是法國南部。就是文章裡面提到的熱帶花園。
和上一張照片一樣,這裡是南法,一個我最愛的法國小村落。
我們步行下山,我的肚子不再作怪,從山裡鑽了出來,我們來到了雅典的,嗯,我猜是類似「國際金融區」吧!那兒的建築並沒有台北敦化南北路的氣勢,但雅典人也盡力讓那些樓看起來有些高大,那時我看到了一家全球前十大的跨國公司,他,告訴過我,他經常要飛雅典,不知道那兒是不是就是他的辦公室,我不知道當我從那兒經過時,他是不是也在雅典的辦公室裡。我厭惡這種感覺,明明我已經將他當已死,可是他的鬼魅卻突然現身雅典,我像是屍體,不由自主地想往那辦公大樓那邊走去,或許,我會突然遇見他,如果G不在我的旁邊,我會像屍體般走過去。
G讓我把行李放到他的房間,他答應護送我去地鐵站。那天晚上我忘了我是否吃了任何東西,我記得我燒了一壺水,泡了杯綠茶給G喝,然後我看到他揉著眼睛。他不敢正視我,他不願告訴我他的感覺。旅行途中與人相遇就是如此,行程排得比較長的那一個人會是感情中勝出的那一方,因為他/她不會去想:「當我回去之後,他/她還不會記得我?」也不會去想:「當她/他去到XXX玩耍的時候,會不會還記得我。」因為在那個當下,行程排得長的那一個腦袋裡只會想著下一個行程。但這不代表她/他是無情之人。我想G一定認為我很無情。
「時間到了,我應該走了。」我對G說。
「我想,我可以送你去港口搭船。」
「那太好了。」
我沒搭過渡輪,我不知道是不是像飛機一樣要提早登機,或是像火車一樣只要在開船之前上去就可以。我不知道要在哪裡搭船,我不知道港口有沒有「月台」,我不知道港口有多大,我不知道我要搭的是哪一艘船,我唯一知道的是,我再不走,我會趕不上我的船。離開旅館的時候,我一直有一種感覺,G在拖我的時間,但是我不能苛責他:「你是不是故意的?」
如果我搭不上船,我會發瘋,我在前方跑著,G仍舊緩緩地替我拖著行李,我必須奔跑去尋找我要搭的那一艘船。我快遲了。
「請問我是要搭這一艘船嗎?」我示出船票。
「不是。」
喔,我要瘋了。
「你是搭另一艘船。」我繼續奔跑著,G仍是在我的後方。
終於,我來到了我的郵輪旁,我將G拉了過來,請路人幫我倆拍了一張照片,直到我之後檢查照片時,我才發現G在當時是何等的悲傷與難過。我並不是沒有想著G,我只是同時間也想著我的下一段行程。
衝啦!向船艙衝啦!向克里特島衝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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